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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小说] 风水异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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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水异录

一九七七年   

    国家为了精减、压缩军队战斗力,又一次进行了裁军。

    这次裁军大部份是针对工程兵和铁道兵,因为身体原因,我成为了其中一员。

    本来我的身体素质很好,直到去年在山里碰到的一件事。

    我是吉林军区的一名汽车兵排长,负责后勤运输。

    去年秋天,我和战友许胜利接到任务,要向长白山上的哨所运送物资。
   
    山里的公路经过工程部队多年拓宽改建后,才有了一条免强能让卡车上山的盘山公路。

    这条山路虽然我已进出过几十次了,但经过几处险要地方时,还是会手心冒汗。

    特别是那段长度六公里的映冰峡。因为地理条件的关系,映冰峡路况狭窄多弯,堪堪能容下卡车宽度,连队规定这个路段只能用十公里的时速。

    进山时还好些,驾驶室靠山体一边,没有视觉上的恐惧。

    出山时,百米悬崖就在驾驶员的窗外,卡车右轮必须要行驶在全安线内,眼神有意无意的总是会接触到百余米深的峡谷。再加上各种传说,每次经过时,我心里总一种说不出的异样。

    那天出发时,天气晴朗。

    进山后,行进到映冰峡路段时,天色渐渐变暗,不得不打开车灯来照明。

    到达映兵峡中段时,厚密的乌云已经覆盖了峡谷上的天空,强烈的山风刮的峡谷两侧山上的树木来回摇摆,能明显感觉到气温在下降。

    山里遇到暴雨也常事,可这天也黑的太快了。按照规定,在山中执行运输任务时突遇恶劣天气,必须要原地等待。

    我看看了表,是下午两点二十分,从这到最近的哨所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,时间还算充裕,和王胜利决定等乌云散了再走。

    我们找了个相对平宽的地方,把卡车靠着山体停好。招呼许胜利下车,一起搬了几块大石卡好车轮,以防卡车被强风刮的移位。又检查了一遍防水布。就那么十分钟的时间,山风已经把我吹浑身发冷。

    回到车上,不一会就下起了暴雨,车顶铁皮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,犹如小石子砸上来。

    等了半个多小时,天上的乌云还是黑如浓墨,一点没有散去的意思。

    除了车灯光线所照的范围内雨水反射回来的白光。整个峡谷陷入一片黑暗。
   
    我和许胜利坐在车上抽着闷烟,聊着一些琐事打发时间。   

    眼前毫无预兆的闪过一道白光,落到峡谷的尽头,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暴雷声。

    突如其来的炸雷震的我一个激灵,手上的烟都不知道被我甩哪去了。

    直到隆隆巨响在山谷回荡散去。我才回过神来,连忙找车上的烟头。

    这时许胜利和我说道:“老陈,我好像看到峡谷里有东西在动。”

    我低头捡掉在脚边的烟头,道:“谷底离我们这么远,又下这么大雨,你眼花了吧。”

    起身看到许胜利正把脸贴车窗上看着什么,就俯身过去,透过副驾驶的窗户望向峡谷,黑茫茫的一片,哪看的清什么。

    许胜利拉着我,指着我们正下方的谷底,道:“那里,刚才我真看到有东西在动。”

    看他的样子不在开玩笑,望向他指的方向努力的寻找,隐约找到一些微弱的亮光,定晴看去时又消失不见,望向别处时,亮点又会在眼角余光里出现。

    就在我用目光扫视的时候,闪电划过,山峡刹时亮如白昼,瞬间又恢复黑暗。

    这一瞬间,隔着雨水看到百余米深的谷底有一排队列整齐的东西在移动。

    这次许胜利显然也看清楚了,音声有些发抖的说道:“我们会不会是遇到.....”

    我也是心里一震,虽然他没继续说下去,脑子里还是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
    听人说过,这里以前叫阴兵峡,破四旧时才改名叫映冰峡。自古就有阴兵借道的传说。就算现在修了公路,附近山民采药打猎也从来不走这条路,都会选择多走十几里山路绕过映冰峡。

    许胜利道:“快去搬石头离开这个地方。”说完就要开门下车。

    我一把他拉回来,指着车灯光亮处,道:“这么低的能见度怎么走?”

    车灯范围内一片白蒙蒙的雨,三米开外就看不清东西了。我想起爷爷和我说过,对未知事物,你可以不相信,但一定要保持敬畏。

    伸手关了车灯,连人带车都融入黑暗之中。

    失去了光亮,许胜利不禁压低了声音,问我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    我嘘了一声,示意他不要再说话。

    没有光源的黑暗中,注意力全集中到耳朵上,车外尽是狂风呼啸和暴雨声。

    不知是否心里作用,总觉得风雨中隐隐夹杂着队伍进行的脚步声。

    空气越来越冷,那种冷无法形容,是一种身体由内向外的冒寒气,刺骨的冰冷像冰渣一样刺痛着我的全身,呼吸也因寒意开始颤抖。

    听着许胜利传来的呼吸声,也没有比我好多少。

    就这样挨了一个多小时,雨势渐渐停息,头顶的乌云几分钟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    直到天空完全放晴,我们才举着枪下车。

    雨后湿润的微风吹过,头脑也清醒了不少。

    仔细的观察了谷底,并没有发现异样。

    搬开卡着车轮的石头,快速发动汽车离去。

    完成运输任务回到连队,第二天我和许胜利就病了,开始只是头晕呕吐,然后就是持续的昏迷和四十度高烧。

    后在医院躺了十几天我才醒过来。医院最终也没确诊我俩得了什么病。

    最而许胜利却因为持续的高烧,智力出现了问题,就是俗称的弱智。

    归队后,组织上派人来调查,我只说了我和许胜利在映冰峡遇到暴雨和气温骤降。没有把心中可能和封建迷信有关的想法和调查员说。

    随后的日子,我身体素质莫名其妙的变差,渐渐连平时日常训练都坚持不下来。

    在指导员的思想工作下,最终我选择了申请转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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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时写了本小说,想着要不要去哪个网站投稿,在一些免费论坛发了几章试试水,忽然想到伴随了我十来年的色中色。就来这里小发几段,要是大家喜欢,就以免费的形式把全本都发在这里,也不去别的网站捣鼓了。

[ 本帖最后由 chen6832152 于 2018-1-5 20:06 编辑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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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了四天五夜火车,又改坐客车,回到家乡。        

    这是一个江南小县城。

    从地图上看,县城坐落在连绵几十公里的群山之中,一条青江自东向西流过县城,沿着青江北岸有一条公路,这是县城在群山中的唯一出入口。

    办理转业手续时考虑到专业对口,又有爷爷和父亲的关系,我被分配到林业局当司机。

    这个年代大家出门都是用走的,自行车也属于是奢侈物件,司机更是一个让人即羡慕又眼红的职业。

    县城里有八万多人口,会开车的一支手就能数的出来。每次开车出去都有一群孩子跟在车后边跑。

    工作也及其简单,局里领导要用车时我才接送。大部份时间,我都是在办公室的角落喝茶看一些关于林业知识的书。

    能混到这份好差事,不单因为我会开车,更多是因为爷爷的关系。

    我们家往上数六代都是开镖局的。高祖父,也就是我爷爷的爷爷,凭着一根两尺铁棍行走江湖,因为棍法出众,三棍之内就能致人于死地,江湖人送陈三棍这个名号。

    曾祖父也因棍法凶狠,博得一个下山虎的浑号。

    江南多山多水,打斗常发生在舟船和山林狭小环境,短棍有时候比厚背大刀还有用。这也成了我们老陈家祖传的本事。
   
    一九三八,日本人入侵浙江时,爷爷关了镖局,带着徒弟和几个镖师投身抗战事业。

    因为爷爷他们带艺投军,最后被分配到专门负责传递情报的地下工作。爷爷凭着江湖经验和家传的武艺,每每都能躲过日军和国军的搜捕。

    随后的十几年,爷爷一直活动在江、浙一带从事情报工作。

    新中国建立,爷爷被派到省城公安局,负责清查敌特。

    退休后,父亲退伍接替了爷爷的工职,去了省城。

    爷爷虽然已经七十多岁,还是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,去鹤山山顶打几套拳。为了增强我的体质,让我每天跟着他上山。   
   
    鹤山在县城北一里处,古时候有白鹤结巢而居故名鹤山。山高一百五十多米,山上古松遍布四季常青。

    爷爷负手一口气就能走到山顶。我现在别说跑步,就是走的急点,也会觉得气短胸闷。走走停停休息几次才能上到山顶。
   
    老陈家从爷爷那起就是三代单传,我的身体情况也成了家里的大事。

    父亲来信中也提到,建议我有时间请假去趟省城看看,那里医疗水平相对先进一些、

    奶奶则整天在家叨叨,说别人去当兵都壮的跟牛似,我去当个兵回来就病怏怏的。硬逼着我去市里做了一次全身检查,结果都说没问题。最后医生建议吃一些固本陪元的草药试试。

    听医生这么说,她又逼着爷爷去托人买虫草、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,又去找一些民间偏方。用尽方法,各种中药把我折腾了两个多月,我的身体也不见好转,除了体力不行之外也没有其它的毛病,我个人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。

    工作上还算利顺,因为爷爷和局长打过招呼,说我在部队受过伤,做不了强体力劳动,有时要和领导山上视查什么的,我都被安排在山下看车。

    局里几年前才恢复正常运行,这两年一直着重陪养青年同志,这两年很多二十多岁符合条件的年轻人被招到局里,基本上都是林业局老职工家的孩子。其中很多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。

    随着国家大力提倡自由恋爱。局里这群热血青年为了讨女孩欢心,经常会和其它单位搞串联,组织未婚男女爬山、游玩之类的活动。

    开始时也会邀我一起,我也想去,可一想到自己病怏怏的身体,只好用各种理由婉拒。
   
    时间一久,他们也不再找我。还有人在背后说我太清高,看不起他们。我也懒的去解释。

    这天周未在家休息,奶奶烧了几个我爱吃的菜。

    吃饭时,爷爷问我道:“最近身体好些了没有?”

    我扒着饭,摇摇头。     

    爷爷道:“吃完饭跟我出趟城,去找老刘给你看看。”
   
    我听过老刘这个人,以前是个算命的。大运动破四旧时,被人戴上了牛鬼蛇神的帽子,批斗了很久。在县城的宅子都被没收了。住到了县城外东边五公里的小村子。大运动结束后,老刘改行做了中医,县里的老人有个头痛脑热不去医院,都是找他看病。

    奶奶见我不作声,接话道:“听你爷爷的。这老刘是有真本事的,万一瞧好了,总比现在跟林黛玉似的好。”

    听到奶奶这个比喻,我差点把饭都喷出来。   

    爷爷瞪了奶奶一眼,道:“说什么呢。去把那几件衣服拿来,一会我给老刘带去。”

   

    村子在城外五公里处,村子不大,也就几十户人。

    爷爷熟门熟路带我敲响一间土屋的门。

    开门出来的是个老头,一身有些显大的衣服,蓝色劳动布料洗都些发白了。身材精瘦,脸色红润,双目炯光有神,银白的头发和长须打理的整整齐齐。和爷爷不威而怒的眼神相比,老刘透着一种文人书生的斯文。

    房子很简单,长间正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桌,墙上贴着老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。右间是灶房,左间是卧室。

    关好房门,老刘对爷爷作揖问好道:“千重兄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。有些日子没见了。”

    我爷爷姓陈,名岳,字千重。字号早就没人叫了。老刘能叫的出爷爷的字号,他们应是老相识。

    爷爷拱手还礼道:“年纪大了,不爱走动,你身体还好吧。”

    老刘笑道:“贱骨头一把,应该还有些年活头。”   

    爷爷介绍我道:“这是少军。”又对我道:“叫刘爷爷。”

    老刘连忙摆手道:“叫我老刘就好了。都这么大了啊。上次见到你,还是这么高吧。”说着用手比着自己的腰。
   
    爷爷把布包放到桌上,道:“这几件衣服按你身材做的。”

    老刘也不客气,笑着道:“这几年有劳千重兄了。不知这次来是?”

    爷爷说道:“少军当兵的时候得了一场病,现在体质很差,多走几步路都会喘,在医院查不出是什么毛病,你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。”

    老刘坐到了我对面,先是仔细看着我的脸。眼神慈祥,就像是在看自家晚辈一样。我可以肯定他和爷爷关系一定不一般。

    看了许久,老刘才把右手两根指头搭在我的手腕上,左手捻着胡子,闭起眼睛给我号脉。

    大概过了五分钟,老刘睁开眼睛,先和爷爷交换了几个眼神,才问我道:“你相信风水之术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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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,公职人员讨谈封建迷信,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。询问的看向爷爷。
   
    爷爷说道:“怎么想的就怎么说,老刘不是外人。”
   
    我回答道:“我觉得只要是自古流传的东西,都有其存在的理由。”
   
    虽然没有明说,也间接认同了风水术。
   
    老刘才道:“你脉像无力,体虚赢弱,乃阴气侵体所致。说说生病前遇到过什么怪事了,说的越详细越好。”
   
    老刘这话让我自然想起映冰峡,脑中回想起那刺骨的冰寒,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。
   
    把在映冰峡遇到异像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。
   
    老刘听完,沉吟了一会,道:“若我猜的不错,和你同行的人现在一定是非死即残吧?”指了指自己脑袋。
   
    我心下大惊,许胜利确实是因高烧变成了弱智,刚才只是说了在映冰峡的过程,并没有说事后的事,他是怎么知道的?
   
    老刘接着道:“你遇到的是风水学中的黑蛟蔽日,一般发生在阴气极重或混沌无序的深山峡谷。当这些地方阴气郁积到一定程度,就会喷然而起,从而造成天地变色,暴雨倾盆,使人犹堕冰窖。你看到谷底的光亮应该是虺。古书中记载黑蛟蔽日时通常会有虺蛇出现,它的鳞片会发出荧光,会被人误认成鬼火。若给那场黑蛟涎淋到,不消两日就会暴毙。即使没有淋到,也会阴气入体。重则毙命,轻则失魂。”
   
    照老刘这么说,那天看到的光点是虺蛇的鳞片荧光。若真是这样,那应该是一群。如果只是一条,那体形也太过巨大了。
   
    我问道:“那我为什么没事?”
   
    老刘捋着长须道:“世上山川河流皆有其气脉格局,有映冰峡这样的恶地,也有我们瓯县这样的灵地。就县城的地形而论,太鹤山是鹤身,两侧山脉是鹤翅,鹤翅向前延伸至青江锁住水口,形成灵鹤展翅之格局。这一片的山水灵气被仙鹤揽入两翅之间。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,身上多少会带些此地山水格局的烙印。鹤是蛇之天敌,这才使你躲过一劫,不过即使是这样,阴气还是伤了你的元神。若任之不管,也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   
    这番话听的我目瞪口呆,竟然还能从这个角度去解释我的遭遇。
   
    先不论那风水之说有无根据。就从地形而论,从空中看映冰峡是有点像巨蟒,而县城也像是一只展翅的鹤。两处地形地貌实实在在摆在那里,不是凭空捏造。
   
    而且我和许胜利经历了同样的事却有不同的结果。我的身体也像老刘说的一天比一天差。
   
    这时爷爷插话问道:“有没有破解之法?”
   
    老刘道:“说实话,我也没有十分把握能去除黑蛟阴气。黑蛟蔽日乃大凶大煞之象,古书中虽有记载有几人能全身而退,但他们都是得道高人。办法是有,姑且可以试试,不过有些难办”
   
    爷爷急问道:“什么方法?”
   
    老刘道:“我刚才说过,县城有灵鹤展翅格局,鹤山乃道教圣地三十六洞天中的一洞。唐朝道教叶天师就是在鹤山修成内丹成仙。鹤山孕聚了方圆百里灵气,鹤山的山眼就是那口丹井。每日辰时于丹井处,依叶天师留下的吐纳之法吸取山间灵气,或可压制黑蛟阴气。难就难在,行这套吐纳之法时不能受到旁人骚扰,不然会事得其反。”
   
    辰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,这段时间有很多人在丹井所在的空地晨练,这个时间我跑那去打坐,不用一天全县城都知道了,怎么可能去静心吐纳。
   
    爷爷问道:“一定要在那个时间段才有效吗?”
   
    老刘道:“古书有云,一日之际在于辰,这个晨不是早晨的晨,而是辰时的辰。这套吐纳之法有延年益寿、纳清吐浊之效,要去除黑蛟阴气,必须要在辰时吸纳灵鹤的山水之气。”
   
    爷爷又问道:“大概要多少时间?”   
   
    老刘道:“这要看个人悟性,至少也要一两个月。”
   
    爷爷沉吟了一会,道:“这个我来想办法。你先教少军吐纳之法。”        
   
    老刘点点头,念了一段口决,口诀里都是人体穴位,我对这个也没研究,完全不知道他说的穴位在哪。
   
    老刘看我一脸不解,解释道:“口诀中共有三十六穴位,为了方便记忆,前辈们把它编成了口决。来,盘腿坐好”开始教我一种平稳中带顿挫的呼吸方法。他再次念着口决,每说到一处穴位,就点在我身上相应的位置。
   
    起点是喉下的天突穴,从身体右边依着穴位到达腹下气海穴。再从气海穴从左边绕到回到天突穴。正好身上绕了一圈。
   
    老刘讲解道:“吸气时,用意念引指气息从天突依次到达气海。呼气时,再从气海把气引回天突,气息循环体内一次,称之为一周天。要点在行功时气息和意念都不能断。刚开始时会有点困难,练习数次后就会顺畅些。”
   
    光是那一堆穴位名就听的我晕头转向,更别说那匀速的气息和意念。
   
    老刘又耐心的解说吐纳行功时的各种要点和禁忌。讲解数次后让,我试着自行领悟。
   
    爷爷拍着老刘的肩膀,脸色凝重的道:“我原本以为少军只是体质不好,想不到个中如此凶险。这趟真是有劳刘老弟了。日后必当重谢。”
   
    老刘摆手道:“千重兄言重了,前些年要不是你暗中照应,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被折腾散了。”
   
    我按着口决试了几次,意念在众穴位之间游走时总是不得要领。   
   
    临走时,老刘特别叮嘱行功之时,一切顺其自然,入定为始,出定即止。不要强求。
   
    又把那口决抄在纸上,从里屋拿给我拿了一本有关身体穴位的书给我。   
   
    辞别老刘,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爷爷道:“你和老刘关系不错吧。”
   
    爷爷随口答道:“解放前就认识了。”之后就不再说话      
   
    一路上爷爷忧心忡忡,谈兴不佳,我也识趣的不做声
   
    回到家中,爷爷叫奶奶到书房商量。
   
    我则被赶回房间背穴位图。
   
    坐在床上,看着老刘给我的书,翻到那页画有人体正面穴位的一页,依着口决一个个找自己身上相应的位置。
   
    医院各种检查都找不出的病因,却被老刘从风水角度给找到来龙去脉,而且还有治疗方法。这让我原本的的世界观都有些动摇了,风水学可能真的有其原理来解释世上这些异象。
   
    老刘又特别特别交代过,行功之时不能有旁人打扰。丹井在太鹤山腰右上方处的一块空地,若把太鹤山看做是一个人,这口丹井就在心脏的位置,辰时在那不被人打扰,只能找人守着路口不让别人进了。
   
    胡思乱想间,就到了晚饭点。
   
    爷爷吃着饭,漫不经心和我说道:“明天,带我去找你们张局长一趟。我想以个人名义,损助一批松树苗栽在鹤山上。想问问他哪里合适。”
   
    捐树苗?这又是演的哪一出?
   
    忽然明白其中之意,对爷爷竖起了大拇指,道:“高,实在是高。不愧是老干部。树苗用我转业发的补贴金买吧”
   
    丹井周围是一片空地,把这批树苗栽到那里,再找个保护树苗的理由,防止踩踏误伤树苗暂时禁止进入,刚才我所想的难就迎刃而解了。
   
    奶奶道:“别没大没小的。钱不用你操心,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取媳妇用。对了,等养好身体,把个人问题放在第一位,赶紧谈个对像。你爸爸这个年纪都生了你了。”
   
    我随口答道:“那得有人看的上我才行,要不,你帮我找个?”
   
    奶奶放下筷子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,老李家的闺女也差不多年龄了。”
   
    我连忙打住道:“现在可不兴旧社会婚姻包办那套了,你也是党员,可不要犯错误。”
   
    爷爷道:“先把病治好了,这些以后再说。”
   
    吃完饭爷爷出门去了。
   
    我帮奶奶收拾碗筷,试探着问道:“那个老刘是什么人?”         
   
    奶奶擦着桌子说道:“老刘以前是风水先生,算命测字准的很。解放前,大家都叫他刘半仙。附近乡里红白喜事建房修屋,都找他挑日子看八字。有大户人家过寿乡宴什么的都会请他,而且都是上坐招待。”
   
    没想到老刘以前这么风光。我道:“他和爷爷认识很久了?”
   
    奶奶压低声音道:“他们年轻时就认识,他们俩可是当时县城里的名人,县里流传着一句话,文有刘半仙,武有千重岳。这些年你爷爷和他名面上没有走动,但私下交情还是很好的。唉!老刘后来他也毁在他的名声上,被做当作重点批斗对象。当年你爷爷没选择国军,也是他建议的。”
   
    老刘竟然有这么独到的眼光?难道真有看到天下国运的风水术?
   
    奶奶擦完桌子,接过碗筷,道:“快去练老刘教你的东西,他说的十之八九不会错。”

[ 本帖最后由 chen6832152 于 2018-1-6 17:39 编辑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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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和张局长一番寒暄后说明来意。

    张局长拍腿叫好,连说还是老党员有觉悟,当下叫了几个同事,亲自陪同爷爷上山看查地点。我自然也要随行。

    爷爷为了照顾我,放慢了脚步,一行人在山上兜兜转转。在爷爷有意为之下,最后来了丹井空地处。

    这块空地大约有一百平方米,中间那口丹井上盖着一块水泥板,以防止晨练的人意外跌落。

    爷爷踏着脚下的泥地,道:“山上树木覆盖率很好,这里好像差点意思。张局长,你的觉得这里怎么样?”

    张局长道:“就属这里和山顶晨练的人最多,植被都被踩坏了。看来以后要加强管理了。”

    爷爷道:“你看,在你们专业人士眼里看问题就是不一样,我都忘了晨练这茬,树苗刚栽上需要维护一两个月,这里人多,怕是也不适合了。”

    张局长也是转烦了,对他来说树栽哪都一样。只是看在爷爷和父亲的面子,才陪爷爷上山。现在好不容易选了个地方,他哪还肯错过,道:“我也觉里这里适合,维护这不是问题,到时立块告示牌,植树养护期间禁止进入,我相信群众能理解。”

    爷爷道:“那就这么定了吧。你看,为了我老头子的一点破事,害你们在山上转了半天。耽误了正事。”

    张局长连忙道:“这怎么能是破事,增加山林绿化这也是为国家做贡献。我还要替林业局感谢陈老。走走走,去局里食堂吃午饭吧。”

    爷爷推脱不去,最后当然是拗不过张局长。

    五天后,一百多棵松苗从省城运到了林业局门口。爷爷一定是动用了以前的人脉关系,这批树苗才能这么快到位。

    当天林业局就组织了骨干力量,把这批树苗种到了丹井周围。在主路口做了一道栅栏门,立了禁止进入的告示牌。

    虽然是这样,考虑到总会有些人不听劝。张局长决定再派一个护林员,每天早上去监督晨练的人。在爷爷的暗示下,局里上下就属我最清闲,自然就成了临时护林员。

   
    一切准备妥当。

    第二天,一早我就和爷爷上山去了。爷爷留在路口看人。

    这几天我已经把老刘授的口决、穴位走向背的滚瓜烂熟,每天都在家练习,已经有些入门。

    快到七点时,盘腿坐在丹井的水泥板上,花了点时间静下心来。

    按照老刘的指导,双眼不睁不闭,心中想着头顶天空宇宙,身坐万物山川,把世间万物吸到体内,再吐出来,意念随着呼吸在各个穴位上游走。

    渐渐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入定状态,这种感觉在家里练习时偶尔会出现。在这里这好像更加容易进入这种状态。

    凉风吹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,入定的感觉随之消失。

    再次吐纳,总会因为一些虫鸟之声静不下心来。

    就这样来来回回,最后搞的我都有些心烦意燥。

    想起老刘说过,行功之时不可强求,所性睁开眼睛。

    鸟鸣虫叫声此起彼伏。凉风抚过,松树针叶随着微风轻轻舞动。一只松鼠在高处跃过枝头,钻入厚密的针叶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截来回摇摆的松枝。

    昨天栽上去的树苗枝叶上凝结着晨露,生机盎然。

    恬静的清晨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安宁,燥气渐渐平静下来。

    闭上眼睛,尝试着融入到这份自然中去。

    醒来时,已经是九点多。

    活动身体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只是觉得精神饱满,似是刚睡了一觉。

    接下来的日子,不单是每天早上,平时只要有空就练习吐纳之法。要是没有外力影响,入定的状态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。

    这套吐纳之法从唐代叶天师那流传而来,是道教修练内丹的基本法门。怎么修练丹内我不知道,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坐吐纳后,我的感观有被增强的错觉。

    一次和局里同事下乡,我坐在车上等他们,总觉得有种异样断断续续的缠绕着我。寻眼望去,原来是一群小孩躲在路边的树林中偷看我。

    后来我发现在一定的距离内,只要有人盯着我看,就会产生那种异样,这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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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期间,周末都会找老刘帮我看病情进展。老刘说我身上阴气已经逐渐散去,再坚持一段时间,就可以痊愈。
   
    随着我体身有所起色,奶奶又开始唠叨起给我找对象的事。

    周未,像往常般带了盒茶叶去找老刘。

    老刘帮我把脉,又仔细的看过我的脸色,说阴气已经消了,那吐纳之法可以在家里继续,长期练习有固本陪元之效。

    听到困扰了我这么久的心病终于去了,心情大好。起身烧水泡茶,道:“今趟多亏刘老的救命之恩,以后只要有用的着地方,您只管说就是。”

    老刘道:“我和你爷爷有过命的交情,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。要真说救命之恩,也是你爷爷救了我一命。这些年要是没有他的照应,你恐怕也见不到我。说到我和你爷爷的关系,可能你不知道,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。你八字命格满盘福吉,月盈则亏,亢龙有悔。满不一定是福,少未必是亏。我原本给你取的是单名一个少字,你父亲嫌这个名字太过有土豪乡绅之意,又在后边加上一个军字。你又是在部队出的事,这也是天意。”   

    原来我的名字还有这么一段故事,我现在对风水之术已经深信不疑,好奇的道:“风水学即然存在,那它为什么不被大众接受?”

    老刘道:“现在这个时代,讲究的是唯物辩证,一切都要拿出证据来。飘渺虚无的东西,不被人接受也是常理。”

    听到老刘嘴里说出唯物辩证这四个字,我错愕的看着他,难道风水玄学也能和唯物论结合?

    老刘笑道:“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老思想,不应该说出这些词来?我也是个读书人,这些年经过党的教育,也知道了与时俱进的道理,闲时也会看看马列主义之类的书。”

    这些年的教育,指的当然是批斗。   

    老刘又道:“风水学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,它更像是一种是中国古代的科学,只是其中许多关键知识,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。为了保持它神秘色彩,掌握着这种知识的人,不约而同的都给它披上了一层玄幻的外衣。其实经过几千年的传承和辩证,这种知识也越来越成熟。可惜最近百年来一直不安定,造成了传承断代。特别是这些年,很多派系都绝后了。”

    大运动的十年时间,不单单只是破坏了风水学一脉,还有很多自古流传的神秘东西都随着消失。科学理论之所以能盛行,就是因为一切结论,都可以用平常人所能理解的知识解释清楚,而不像风水学这般飘渺无据。

    谈到风水学,老刘就会来兴致,问我道:“你知道我们中国的房子,为什么都要坐北朝南吗?”

    我道:“是为了让建筑多接受日照,以达到自然杀菌的效果。”

    老刘说道:“你这是以现代科学的说法来解释,从风学水的度角来解释,中国古代就有北尊南卑的说法。这尊和卑指的是风水走向,坐北朝南能顺应天道。”

    顿了顿又道:“风水学认为,道路或水道转弯形成的弧顶,乃反弓大煞之位,若建房于此必遭祸事。用科学的角度来看,不论是古代的马车,还是现代的汽车行驶在路上,失控后先撞上的一定是那道路转弯的反弓位。如果是水路反弓位,因为河水常年冲刷,会造成地基塌陷。虽然学科和风水两者解释角度不同,但它们得出的结论是一样,反弓位不适合居住。”

   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风水和科学两个互相排斥的东西联系在一起,而且还能互相证明。问道:“那上次你说的地形格局又是什么原理?”

    老刘道:“世上山水皆有气脉,因其走向纹路形成不同格局。越是气脉连绵悠长,格局就越大。我们这的灵鹤之局在山水中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局。扩大百倍再看,方圆百里都是群山绵脉,山势葱郁且秀动灵逸,一道江流贯穿群山,形成了隐龙出山的局格,会出王佐之才。若论帝王之相,必需要有长白昆仑、河黄长江这种雄伟气魄不可。”

    我们这确实出过不少人才,都官至宰相。我奇道:“既然我们这里的风水这么好,应该是人才辈出才对,怎么隔这么长时间才出一个?”

    老刘他捋着长须侃侃道:“这就牵涉到风水学中最隐晦难懂的星象术,星辰变化能预示天命所归。这星象术虽然有迹可循,凭人力却极难预测,自古多少钦天监的星官,穷极一生之能,也不能窥探分毫。其中原理太过深奥,一时也说不清楚,我打个比方吧。”

    说着用手蘸水在桌子上画了很多圈圈点点,又道“这张桌子就是华夏大地,这些水点都是各地的风水格局,我们的眼神就是天命。通常来说格局越大,就能吸引我们的目光停留。只要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个点上,只要那里格局够大,又有一个八字匹配的人。就能出真命天子。星象术难就难在,不知道天命下一秒究竟要看向哪里。”

    这个比喻简单易懂。这也是民间说的天、地、人。

    老刘叹气道:“本来我有几本有关于风水地貌的古籍,可惜前些年都被人搜走当柴火烧了。不然可以让你拿去看看。”

    我给老刘续茶,问道:“那,葬人之地又有什么说法?”

    老刘喝了口茶,道:“风水格局不外乎金木水火土五种,人的命格也在五行之内。每条山脉气脉走向中,会有成数个结穴之位。如把命格匹配之人葬在福地,则能容入该山的气脉之中,自能福萌子孙。倘若命格不配,强行葬入福地,会受到气脉排斥,则会祸害后代。不过其中推演繁琐,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。所以自古地师点地,轻易不会把结穴福地点于他人。通常会点一些山形漂亮又无缺陷地方,再经一番吹鼓交与金主。”

    这个随便找漂亮地形就交差的事,应该是属于行业秘密了。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 我把对风水的好奇全都问了一遍。可能因为多年没有人和他谈及风水,老刘谈兴很浓,深入浅出的回答着我的每一个问题。

    一直到下午,我才告辞回来。

    这次和对老刘的长谈,让我对风水之术更加好奇。

    这后隔三差五的就去那他一趟,一是代替爷爷给他送些生活用品,还有就是听他给我讲些奇人异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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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在食堂吃午饭。平时和单位里的年轻人玩的不怎么好,我都是和老同志坐一起吃饭。

    局里以郭国庆为首的一群年轻人围在一张大桌讨论着什么,时不时的看看我。

    这个郭国庆从小就是孩子王,每次玩打仗游戏他都要当司令。特别喜欢带着一帮孩子人往公厕里丢石头,等里边的人追出来,他们一哄而散,因此没少挨家里人揍,但他们还是玩的乐此不彼。后来人们要去公厕时,都会先在外边找一圈,有没有这帮孩子躲着。

    小时候我也因为好玩和他们一起去干过这事,后来被父亲一顿暴揍,并禁止我和他们一起玩。

    郭国庆走过来坐到我身边,道:“少军,公社组织晚上在大会堂门口放电影,我们男同志负责占位置,你去不?”

    为了不会影响工作,放露天电影一般会选择在星期六晚上。放电影时总会有人因为坐位问题发生争吵,有时还会演变成斗殴。占位置这事一定是人越多越好。到局里工作半年多,因为体身原因,还没和局这帮年轻人一起去出玩过,都有点脱离组织的意思了。

    本着和他们增进同志感情想法,我答应道:“几点去?”

    郭国庆见我答应,有点意外,喜道:“我们下班就去。东西都准备好了。”

    露天电影要自带椅凳,就算赶不上时间,也会叫人先把板凳摆上占据有利的观看位置。我道:“有多少人去?我家离的近,不够去我家拿。”

    郭国庆道:“二十来个人吧,我们这是林业局,缺什么也不能缺挑棍啊。”

    我愕然问道:“带那玩样干嘛?”

    郭国庆愤然道:“上次看电影,我们和一帮社会混子打了一架,因为没带家伙吃了亏。晚上要是他们再来搞事,就让他们好看。”

    县城里打架一般也是小打小闹,不会真把人打的怎么样,看郭国庆那愤愤不平样子,应该是因为在局里姑娘们面前失了面子。笑问道:“你们这是去看电影,还是准备去打架?”

    郭国庆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老赵,端起我的餐盘,道:“走,我们去那边聊。”
        
    老赵吃着饭,道:“你们注意点形象,整天打打闹闹的,再怎么说也是单位人员。别像上次那样又闹到派出所去。”

    郭国庆道:“赵伟上次可是鼻子都被人打开花了,我们这是在给你们老赵家报仇。”

    老赵摇了摇头,道:“你们这帮屁孩子,都是闲的。”

    跟着郭国庆到了大桌。两人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位置让我坐下。

    郭国庆把餐盘放回我面前,和众人说道:“有少军一起去,如果晚上张建国那帮人再来搞事,我们就一雪前耻揍他娘的。大家欢迎少军加入晚上的行动。”说罢就开始鼓掌,众人也跟鼓起掌来。

    我回起想起儿时的事,道:“那就由郭司令指来布置战斗任务吧。”

    郭国庆也不推辞,一副煞有其事的安排着人员,以应付可能会发生的冲突。平时一些户外活动都是由他组织,在局里年青人中有一定的公信力。大家也半开玩笑的答应着接到的任务。
   
    我看着说的口沫横飞的郭国庆和眼前这些跃跃欲试的人。就像老赵说的,我们这辈人真的是闲的。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显的匮乏。

    电影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部,很多电影的桥段人们都能倒背如流。但做为为数不多的一种文化娱乐活动,大家对看电影还是很有热情。

    借着看电影的机会和朋友聚一聚,也有人约着心上人一同去看,孩子们去是为了打闹玩耍。像郭国庆他们很大成份是为了报仇雪恨去的。

    不管是哪种,这些都为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些的激情。

    下班后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。郭国庆从仓库拿了一捆根挑棍分发给各人。

    挑棍是一米多长的硬木棍子,农作挑重物时当拐杖用,每家每户都会有几根。

    这么大张旗鼓的一人一棍,哪里像是去看电影,更像是去寻衅滋事。我道:“这样真没事?”

    郭国庆道:“没事,我问过派出所同志,挑棍不算凶器。”

     

    电影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播。   

    大会堂的广场空地已经有很多等待的民众,空地上摆着凳子、砖头等占位工作。大人们嗑着瓜子聊天,小孩们在周围跑跳嬉闹,都等着电影开播。   

    在郭国庆的带领下,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布幕正前方,占领了一块能容下二十来人的区域。就这么席地坐着围成圈聊天,话题自然离不开工作和局里的姑娘们。

    过不多久。单位的姑娘们也结伴带着小板凳来了,看样子都在家精心打扮过。大家腾出位置,让她们坐在中间。一群大小伙子的注力就都集中到她们身上去,各自讲着自己拿手的笑话,逗的姑娘们捂嘴直笑。

    天色渐暗,几名播放员们也开始调试机器。小孩们等的就是这个时间,纷纷跑过来,在放映机前用手做出各种动物造型,布幕上不断出现各种动物头像的剪影。
   
    透过那群孩子看到不远处一帮穿着喇叭裤的人晃荡着往这边走来。

    喇叭裤是时下最流行的裤子,港台明星们都爱穿这种裤子。不过各个单位都明文规定,不允许穿喇叭裤上班。这也让流行的喇叭裤和社会闲散人员画上了等号。但这并不影响它流行程度,很多人还是在业余时间穿。

    我用手捅了捅郭国庆,问道:“是他们吗?”      
      
    郭国庆道:“就是他们,那个穿花衬衫的就是张建国,这帮人整天游手好闲,干些小偷小摸的事,其实就是一群流氓。”

    我们的衣服都是蓝色或军绿色,张建国那件花格子衬衫确实有点走在时代前端的意思。

    张建国一帮人走近后,就近搬了两条别人占位用的长凳,径自坐到我们边上,还向我们局里几个姑娘们吹着口哨。

    惹的郭国庆和几个人立即站起身来。特别是赵伟,手握挑棍神情愤然,看那他表情,一言不和就要开打。

    张建国见状,不削道:“怎么?上次被我们揍的还不够?哟,今天还带武器了。一会去派出所告你们携带凶器,寻衅滋事。”

    郭国庆嘲笑道:“你小子认怂就说认怂,扯什么派出所。今天最好老实点,不然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结。”

    张建国正要搭话,那边布置布幕的播放员注意到他们,过来道:“你们想干什么,要闹去别处闹去,不要影响别人看电影。”

    播放员常年在各地播放电影,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。掌着播不播电影的权,若真因为我们打闹取消了电影播放,那就惹了众怒。

    郭国庆也不敢得罪他们,不甘心的坐回地上。这么一闹,大家失去了说笑的心情,都憋着一口气,就想张建国做点什么挑衅的举动,好明正言顺的和他们打上一架。

    他们一共八个人,身上没有武器。我们是有备而来,要是真动起手来,肯定是一面挨打的局面。张建国当然也知道,很安份的不再对我们做出格的言语。

    陆陆续续的空地上坐满了人。

    电影准点开始播放,先播了几段新闻简讯,南征北战那熟悉的画面出现在幕布上。

    虽然看过无数次,大家还是又被电影情节吸引。就连准备来“报仇雪恨”的郭国庆也是看的津津有味。这就可能就是大家爱看电影的原因。

    很快上半段播完,播放员开始换片。

    广场上的人都身起活动手脚,我也趁这个空档去解手。

    回来时,看到张建国和几个人在路口拦着着一个姑娘不停说着什么。在银幕白光照耀下,张建国那件花衬衫显的特别显眼。姑娘左右移闪想离开,张建国伸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。

    流氓就是流氓,知道晚上惹不起我们,就去惹人家小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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